Page 242 - 解庄子《南华经》

颜回恭敬地在一旁侍立，掉过脸去偷偷地看了看。孔子担心他把

自己的道德看得过高而有所造作夸大，由于爱己过深而哀痛过度，

就说：“颜回呀，不受自然带来的损害容易，不受人给的好处难。

没有哪个起点不是终点的，人和自然是同一的。既然一切都是变化

不息的，谁知今日唱歌者又是谁呢？”颜回说：“请问什么叫作不

受自然加给的损害容易？”孔子说：“饥渴寒暑侵袭，困穷滞碍不

能通达，这是天地之运行，物运动过程之发泄，就是与天地万物一

起变化流行。作为人之臣，不敢离开君主。执守臣子之道尚且能如此，

而何况对待天道呢！”

颜回又问：“什么叫不受人给的好处难？”孔子说：“初被任用

办什么事都觉得顺利，爵位和俸禄一齐到来没有穷尽，这些外物带

来的利益，并非关乎己之本性，乃是性外之物，得失之命运操纵于外。

君子不会做盗賊，贤人也不会去偷窃，我要取这些性外之物算是什

么人呢？所以说，鸟没有比燕子更聪明的，看见不适宜停歇的地方，

绝不投出第二次目光，即使掉落了食物，也舍弃不顾而飞走。燕子

很害怕人，却进入到人之宅筑巢以免害，人亦须赖国家以生存。”

颜回又问：“什么叫没有哪个起点不是终点？”孔子说：“万物

生灭变化无穷而不知如何相互更代，哪里知道它的终点？哪里知道

它的起点？持守正道以待其变化就是了。”颜回又问：“什么叫人

与天是同一的？”孔子说：“有人事之变化，天支配的；有天道变化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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