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190 - 解庄子《南华经》

大海永不满溢；从海底往出泄漏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而海水

却从不曾减少；无论春天还是秋天不见有变化，无论水涝还是干旱

不会有知觉。大海超过江河的水量，无法估量。可是他从不曾因此

而自满，自认为从天地那里承受到形体并且从阴和阳那里禀承到元

气，他存在于天地之间，就像大山中的一小块石子、一小块木屑。

正以为自身的存在实在渺小，又哪里会自满？想一想，四海存在于

天地之间，不正像一个小洞穴存在于大泽之中吗？再想一想，中原

大地存在于四海之内，不正像细碎的米粒存在于大粮仓里吗？称物

质的数字叫万，人类只是万物中的一种；人们聚集于九州，粮食在

这里生长，舟车在这里通行，而每个人只是众多人群中的一员；一

个人比起万物，不就像是马身上的一根毛吗？五帝所续连的，三皇

所争夺的，仁人所担忧的，贤能之士所操劳的，完全都在这里了。

伯夷辞让以博得好名声，仲尼谈论以显示博学，这种自满自足，不

就像你以前自夸黄河之水为多一样吗？”

【原文】

河伯曰：“然则吾大天地而小豪末，可乎？”

北海若曰：“否。夫物，量无穷，时无止，分无常，终始无故。

是故大知观于远近，故小而不寡，大而不多，知量无穷，证曏今故，

故遥而不闷，掇而不跂，知时无止；察乎盈虚，故得而不喜，失而不忧，

知分之无常也；明乎坦塗，故生而不说，死而不祸，知终始之不可故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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