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192 - 解庄子《南华经》

河伯曰：“世之议者皆曰：‘至精无形，至大不可围。’是信情乎？”

北海若曰：“夫自细视大者不尽，自大视细者不明。夫精，小之微也；

垺，大之殷也；故异便，此势之有也。夫精粗者，期于有形者也；

无形者，数之所不能分也；不可围者，数之所不能穷也。可以言论者，

物之粗也；可以致意者，物之精也。言之所不能论，意之所不能察

致者，不期精粗焉。是故大人之行，不出乎害人，不多仁恩；动不

为利，不贱门隶；货财弗争，不多辞让；事焉不借人，不多食乎力，

不贱贪污；行殊乎俗，不多辟异；为在从众，不贱佞谄，世之爵禄

不足以为劝，戮耻不足以为辱；知是非之不可为分，细大之不可为倪。

闻曰：‘道人不闻，至德不得，大人无己’。约分之至也。”

【解】

河神说：“世间议论的人们都说：‘最细小的东西没有形体可寻，

最巨大的东西不可限定范围。’这样的话可信的吗？”

海神回答：“从细小的角度看庞大的东西不可能全面，从宏观的

角度看细小的东西不可能真切。精细，是小中之小；庞大，是大中之大；

可以对其差异进行分辨，这就是事物固有的态势。所谓精细与粗大，

仅限于有形的东西，无形的东西是不能计算不能分别的；不能限定

范围的东西，更不是用数量能计算的。可以用言语来谈论的东西，

是事物粗浅的外表；可以用心意来传告的东西，则是事物精细的内

在实质。言语所不能谈论的，心意所不能传告的，也就不限于粗细

190